在月光下游蕩

這次回鄉 送奶奶最後一程
發現  真的有許多的習俗和禁忌
自從讀了儀禮喪服 
對待這次的葬禮就與以前不同了
忍不住觀察了一些奇妙的地方

到家時 與妹妹和弟弟從外面的路上跪爬進神明廳
跟奶奶說我們回來了(據說這是因為沒有見到親人最後一面)
遺體未入棺前 不能用水(據說這是因為流掉的水死者要喝掉)
所以大家頂著一身髒汙卻無法洗澡
出殯前一晚  不能說出「吃飯」兩個字(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於是大家只能小小聲提醒對方要去吃晚餐
所有儀式結束之後  每個人要剪一撮頭髮下來
(也完全不知道是打哪來的習俗)
於是大堂姐拿著剪刀 忙著幫大家剪頭髮
還有大家很焦慮的布鞋皮鞋問題  到底要黑還是白
以及帶孝男左女右是什麼意思
光是思考這些有的沒的  憂傷似乎就沖淡了不少
包括大家一邊讚賞新作好的奶奶的人形立牌
還有看誰摺的紙蓮花、紙元寶比較好看
喪禮  真的是活著的人的事情

一些無關喪禮的事
其實在這兩天中也是十分重要的
例如小莉、Micheal、恰恰
恰恰長大很多 活潑又愛玩 喜歡倒在我們的腳邊
愛咬牠的布娃娃和肯德基的盒子
每次聽念經快睡著時  牠總是很不識相衝進來
讓不停度估的我們醒過來
Micheal已經是健壯的黑狗了
一聽到有人來就飛快地衝出去大吼
還是一樣抬著頭睡覺   現在是恰恰的師父
當我們跪著聽誦經時  會走過來坐在我們中間
(牠這麼認真  成佛指日可待阿)
小莉是資歷最深的  紅毛漸漸黑了
愛闖靈堂搗蛋  讓我們一邊進行喪禮一邊要分神趕牠
但是當大家坐上卡車前去火化場時
那追在車後的身影令人鼻酸  叫牠返回家去又不聽
我想牠應該也是知道奶奶的事  儀式結束後
牠一個人(應該是一隻狗)坐在空蕩蕩的靈堂旁
眼中含著淚

喪禮的忙碌讓我們忘記傷悲
但喪禮的進行又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們這既定的事實
雖然我覺得孝女或孝孫女很假
但是跟在她背後跪爬大哭 卻又是最能盡情宣洩自己情緒的時候
姑姑每次的嚎啕哭喊聽了都很令人難過
但最讓我心酸的   卻是她在客廳淡淡的說
覺得好像奶奶還在房間裡未離去 一直忘記而要回房找她說話
我想就是這種感覺吧  一切都像一場夢 
轉眼間她就不在身邊了

這次喪禮對我的意義是
代表著那個家不再有爺爺和奶奶
我們以後還有家可回嗎
大家還會在固定的時間在那裏相聚嗎
從小到大 那裏已經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還有理由回去嗎
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了吧

p.s.這次回鄉 找到了族譜  知道了自己的祖先是哪些人
原來我們是從苗栗過來的  祖祠原來在苗栗  那邊的親人現在已經不太連絡了
不過明年掃墓我想去尋根 自從上了敏芝姨的課  覺得這很重要
或許我也可以來幫忙重修族譜